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赖声川渺小无常也要上剧场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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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话·赖声川

完整专访

华人戏剧家·赖声川

没时间看视频也可以看文字以下为采访摘要

“做编剧,我是被逼的”

△赖声川

赖声川,亚洲话剧舞台的金字招牌,即使您这辈子从来没进过剧场,也多少对他的作品——《暗恋桃花源》,有点印象。

△《暗恋桃花源》年影视版

林青霞饰云之凡金士杰饰江滨柳

年,赖声川与陈向宏、黄磊、孟京辉共同发起乌镇戏剧节。每年这个时候,无论是已经享誉世界的戏剧翘楚,或是对戏剧充满各种模糊幻想的文青们,都一齐涌入这个千年古镇,在剧场的暗影里,在自由的街头,一起做一场戏剧梦。这场梦,已经延续8年。今年赖声川为第八届乌镇戏剧节带来了闭幕大戏,也是他的最新作品——《曾经如是》,舞台形式延续了年的作品《如梦之梦》首创的环形舞台,俗称“莲花池”。这部将近7小时的戏剧作品,背后聚焦着对幸福、灾难、生命无常的思索。

△赖声川戏剧作品《曾经如是》

赖声川:这部剧是在美国创作的,当时以工作坊的形式演了前两幕,后来在上海的上剧场排练了两个月,12月刚演完,1月疫情就来了,一切就都停了。田川:所以有将近两年的时间重新排演,那会在故事上做调整吗?赖声川:做了很多调整,主要在多吉身上琢磨得比较多,他的角色更清楚了。两年前他比较像一个圣人,现在你可以看到这个人的挣扎。

△戏剧《曾经如是》张杰饰多吉

中国云南的小山庄,纽约的下东区,印度的山峰在舞台上随意变换。戏中有五年没有登上话剧舞台的郝蕾,有第一次出演话剧的张杰,全剧二十多位演员,超过三百个角色,展现出一个全新的剧场奇观。面店女老板雪莲,吟唱净土故事的多吉,可以与动物说话的扎西,牧民大强,彩云,他们平静的生活被一场在婚礼中发生的地震打破。他们逃离到了纽约,又经历了“”的灾难,踏上了去往印度的旅途,寻找内心的“净土”。环形剧场,剧情随时可能在各个角度突然发生,坐在莲花池里的观众目不暇接,与演员的最近距离,不过一米,感官强烈,将近7小时的演出,三次中场休息,观众走出剧场,已是夜半。

田川:我觉得坐在莲花池里看演出是对身体上的一种冲击,也许我最后并不知道获得了什么,但那种感受会一直在我的肌肉和身体里爬行。赖声川:给我们设计海报的黄海老师也来了,他说今年的感受特别强,他说雪莲就是个凡人,我就说那雪莲是不是就是平凡世界里的极致,人生也就是这样了。

△戏剧《曾经如是》郝蕾饰雪莲

赖声川:有时候人生不是那么美好的,就像剧中郝蕾在最后说,为什么我这么认真努力,却得不到心中的宁静。这个世界不是为心中的宁静所打造的,每个人都想过幸福美满的生活,问题是“幸福美满”这四个字是谁在定义?是一个汽车广告,还是房地产广告?这个时候你可能就上当了,你必须睁着眼睛去看现实,人可能就是要过关吧。田川:对您来讲过不去的那一关是什么?赖声川:我觉得我的人生还好,谈不上过不了,应该是还没到。我跟很多搞艺术的人不太一样,我一直在工作,所以我的人生是很幸福的。我看世界是从幸福的角度在看,也更了解这些东西是暂时的,是运气,也是无常。

赖声川写了一本创意方法书——《赖声川的创意学》,里面有一句话让人印象深刻:要了解一个作者,最重要的信息就是他的生平。相比于兽医专业又当过电工的搭档金士杰,出生于破庙又做过船员的李立群,赖声川可堪“斯文”二字。他在美国出生,在美国生活了十二年后回到台湾,夫人丁乃竺对赖声川的第一印象,是那年大二的时候,赖声川在台北忠孝东路一个叫“艾迪亚”的咖啡馆,他抱着吉他在阳光里唱歌,跟他同台的是胡因梦、胡德夫,李宗盛和杜可风也是台下的听众。后来,两人一同前往伯克利攻读戏剧博士,除了吸收象牙塔里的文献,还在纽约一家餐馆打工,来往顾客,百态众生,这里成为了他收集一手素材的人间剧场。

赖声川:我的第一个作品是在我二十多岁时创作的,对世界,对艺术,对戏剧,我都充满好奇。我攻读的其实是剧场史,拿了戏剧博士,被逼着做编剧是因为我要教书,但没有素材。当年曹禺先生他们一整个脉络是断掉的,我们看不到他们的作品。当时也没有什么新作品,外国的翻译极少,只有一套莎士比亚全集。所以我是透过即兴创作的方式,变成了教学方式,然后借着这个开始做了编剧。

剧场,“它神圣,它疗愈”

赖声川:年轻的时候我发现我有编剧的能力,很多人也愿意跟我合作。那会儿金士杰、李立群都才30出头,当时就有一股力量吧,我们在一起做了很多事情,觉得要勇往前进。包括杨昌德、侯孝贤,我们都是好朋友,他们会来我的排练室,我也会去他们的拍戏现场。他们会问我哪个演员可以用,我也会在他们那里发现很多灵感,当时就是这样一个时代,很多东西就起飞了。

接着,赖声川与台湾戏剧大师李国修,以及当时一炮而红的金钟奖最佳男主角李立群,三人一同成立了。第一个作品推出,就是名声大噪的《那一夜,我们说相声》。故事发生在华都歌舞厅,两个恶俗的夜总会主持人,介绍久未露面的相声大师重返舞台。一共五个段子,展示不同时代的故事,每一个段子都和失去有关。

△戏剧《那一夜,我们说相声》

这部剧用“笑声背后的哲思”,创下当地舞台剧的演出纪录,发行的录音带,在当时总人口两千万的台湾,卖出了将近一千二百万卷。不少民众平生第一次走进了剧场。第二年,由金士杰、丁乃竺、李立群主演的《暗恋桃花源》,又一次掀起前浪。赖声川听李国修讲起在艺术馆彩排时的经历——一场戏剧排练和小学的毕业典礼撞台的故事。受此启发,创作了《暗恋桃花源》,一演就是三十多年,被《纽约时报》评为“当代中国最受欢迎的舞台剧”。

△赖声川戏剧作品《暗恋桃花源》

年,因创作理念不合,李国修离开。李立群也因不适应商业化与快速的表演方式,于年离开“表坊”。那时候,工坊在台北的新办公室遭遇了台风,工作室所有的器材,早期的照片、录音带什么都没了。不久后,赖声川也进入了创作瓶颈期,承受着各种各样的质疑与争议。

赖声川:渐渐地很多人离开了我们,自己也了解到这就是人生。就像季节一样,春天过了就是夏天,夏天过了就是秋天。人生就是一个大循环,这个循环有它的美,也有它残酷的一面。我早期的作品可能更多地是跟一些社会问题衔接在一起,到90年代就更走向内心了。可能最重要的改变还是年的《如梦之梦》,那时我已经从事创作十五六年了,所以做完它之后就不一样了。

年,赖声川在印度旅行。他坐在菩提树下看着信众绕塔,那一刻,萌生了《如梦之梦》最初的创意。他在一张A4纸上写下了《如梦之梦》的大纲,寻找生命真相的医生、五号病人、妓女、贵族、偷渡客的形象逐渐清晰。经过4个多月与台湾艺术学院演员的即兴共同创作,于年正式推出。此后,年年末,在台湾戏剧业界被誉为“赖声川巅峰之作”的《宝岛一村》也成功首演。赖声川将台湾金牌制作人王伟忠讲述的多个关于眷村的故事,浓缩成舞台上的3家人48场戏,为观众展开一幅几十年的生活变迁史,说尽对故土的眷恋离愁。

△赖声川戏剧作品《如梦之梦》

田川:您说最重要的改变是在《如梦之梦》排完后,那是什么样的变化?赖声川:我觉得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剧场的可能性,我个性里可能有另类的东西,或者叫反叛、前卫、先锋,你要怎么说都可以,我有这样的基因在体内,所以什么事我都会做得跟人家不一样。我的第一个作品是用即兴创作的方式完成的,后来做的《那一夜,我们说相声》也是把相声,把戏剧都改造了。再到《暗恋桃花源》,我怎么也想不到它已经演了35年了,而且还在演,为什么?我也不知道。我自己分析可能是因为它的形式在今天来讲还没老化,年轻人看了还是觉得挺新奇的。所以就这样一路来到了《如梦之梦》,找到了莲花池的表演方式,再到今天的《曾经如是》。那天一个朋友跟我说,他觉得这两个作品互为因果,我问怎么说呢?他说作品都蛮大的,他还要消化一下,要想一想。我自己觉得它们就是姐妹吧,但这对儿姐妹长得很不一样。田川:有什么不同?赖声川:其中一个多活了19年。田川:您觉得多的这19年获得了什么,又失去了什么?赖声川:我这么说你可能会有点不理解,多活了19年对于剧场,对于艺术,对于戏剧,我变得越来越淡了。其实我不太敢说这话,意思有点是我越来越不在乎它了,但同时我也越来越在乎它了,这是个两面的东西。

我越来越了解到自己是很渺小的,朋友会说你有什么渺小的,你做的事情可以影响这么多人,但其实影响再多也是渺小的。也许这就是成熟吧,对自己最爱的东西没那么执着了。田川:我的理解是您不是没有了对艺术的追求,而是它自然而然地融在你的身体里了,你不再刻意去追求这件事,但它还是会生长出来。赖声川:可以这么讲。

多年以后的台北忠孝东路上,已经找不到那家叫艾迪亚的咖啡馆了。在繁华的上海徐汇街头,有一家剧场,在深秋初冬的微寒里依旧氛围火热。年,赖声川在美罗城商场改造了可容纳余名观众同时看戏的剧场,这里曾是上海在新中国成立后新建的第一个剧场——徐汇剧场的原址。赖声川把改造之后的剧场取名为“上剧场”。无论观众是为了寻找昨日的经典,还是逛街路过,它开放怀抱,每个人都可以‘上’剧场观赏演出。

田川:医院和剧场的关系,您说剧场是可以疗愈的。在《那一夜我们说相声》里有句台词是“它神圣,它疗愈。”其实这部剧也基本改变了当时台湾人进入戏院的可能性,甚至救赎了相声这种艺术形式。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大家的脚步太快了,欣赏艺术的形式也不同了,可能会去听脱口秀,或是在家里看一个大屏幕就行了。从您的角度来讲,您觉得神圣性和疗愈感在戏院里还存在吗?赖声川:存在,而且更需要了,尤其是在疫情之后。疫情之后我们演了《幺幺洞捌》,我抱歉地说,我坐在观众席里突然感觉观众变笨了,他们听不懂看不懂很多一点都不困难的东西,比如舞台上为什么会有两个时空并存,他们会花一点时间去理解,然后他懂了。我左思右想着是为什么,我想是因为疫情期间大家都关在家里,每天就是刷手机,所以人的注意力就是三十秒,但进剧场是要求你回归到比较专注的状态下的。现场是不可取代的,你不可能用屏幕来取代现场演员的能量,整个气氛,整股气,你一定会被现场演员感染,那个东西是不可能取代的,你感受过就一定会想再要。

赖声川的出现,改变了观众对话剧的欣赏习惯,他的戏在精英文化与大众流行间找到了那个平衡点。在一众大师级的导演里显得很入世,也很接地气。他曾经说过:“过去的剧场都是像艺术殿堂,但是我觉得21世纪的剧场不应该走19世纪的模式,就算是在商场,在人们生活最密切的地方,也可以有一个剧场。下馆子,上剧场,都是生活。

(部分图片来自网络)

编导:周佳榕

编辑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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